林兵“有关四季的陈述”/记忆是一道光照亮了我
2021-09-28 林兵官网

儿时在土楼里长大由外婆外公带着,居住在方正的巨型土楼内("镇江楼″建于1662年),墙高而厚,其最厚处足有两米,用土夯制的墙被岁月雕琢 后留下的深浅不一 肌理今人感动,建筑风格整体宏大没有做过多的装饰,楼内住着几十户人家很是热闹。大溪村处于闽西群山围拢的小盆地中,这里气候温和天灾较少,每户所拥有的田并不多,但土壤肥沃。
每逢元霄之夜宗祠里十几面大鼓完全遵循着古时中原鼓谱的节奏来演绎,这鼓声如潮水般湧来,这是一种来自上古的声音,你的血液此刻与祖先的血对接贯通了,我的泪水夺眶而出 ,这是中原迁徙移民对繁衍生息价值的強烈渴望,这种热闹充满了人间祥和的氛围。



不管世道发生怎样的变化,是好是坏,乡下儿时记忆最为深刻。避免了由于学校教育带来得困扰,成长在人与自然的淳朴 环境中,身处客家人高度凝聚的族群社会里孩子们会受到较好的保护。哪些年没有上学(外婆给报了名,但坐在教室里我总感到木制的凳子上 长满了刺,而后就再也没去,小学一至二年级的学习基本上耽误了,整整玩了两年。文革期间最猛烈的风暴过去之后,在外婆清瘦坚韧身躯的庇护下,带着乡下孩子的些许野性和泥腥味,说着满口地道的客家话,回到了父母身边) 。没有人教你要如何做个有出息的人,你所有的时间就是用来玩耍,在山野、田间地头、小溪里活跃着我瘦小身影,每日玩到太阳落山才回家。
大多时间里都是自己一个人玩,身处群山围抱的温暖乡村里一小孩的娱乐从不疲倦,每天都是新鲜的、自由的。那里的一草一木,如诗地存在。
门前梨树在晨风中不停地摇晃吟唱,
夜晚明月凝视着如镜梯田,
鲜活的生命在鱼儿跳跃激起的水花里,
有只鹰在山谷的温暖气流中缓缓盘旋。
进入深秋饱满诱人的柿子挂满枝头引来了无数的小鸟。
从山坡上滚落下来时背部隐隐的痛和在小溪里溺水时拼命挣扎的记忆里,以及在四季不断的变化更替中, 完成了我幼年阶段的学习和启蒙。


一九七六年中学毕业,在文革将要结束的微弱口号声中又回到大溪,成了农场里年纪最小 的知青,学习制茶并开始自食其力。
有些画在老家工作室完成,画些纸上小品会觉得舒服有趣,就像吉他手撩动着琴弦 。
在邻近厦门的漳州市龙海区置办工作室,是想与中心城市保持一段距离是为了在创作的时间上有所保证,在相对密集紧凑 的一段时间里创作,其自身内在的、本能的、意识之下那些被理性所抑制了的东西会在不断地重构中得到充分的流露丶释放 、呈现。
一件作品在你手中是如何被弄出来的,需要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对于创作的态度我更认同海德格尔所说的"哄诱″一词。作品是我与画面、媒材不断聊天中生成的。
在当今信息量过于繁杂 碎片化 的背景下反而会让你无所适从,您无需知道太多,艺术家应怎样去介入这个时代?我们总是被埋在大量资讯的泥土中,如你是一粒没有彻底坏掉 的种子只需在地里静静等候。
适度地把自己处置于边缘区域对自我的审视是有益的,就像一只离群的鸟,其拍动翅膀的频律和节奏跟一整群鸟飞行的状态是不同的,独自飞行的结果也会带来些不一样的思考,会带来新的自由,这种自由所生发的孤独和不确定性是我可以承受的,也是我需要的。
也许是乡下童年无拘无束的生活经历 所自带的散慢、总是与现行体制格格不入,唯独恐惧每日的签到打卡。为何离开学校 ,一是怕误了自己 ,二是怕误了那些年少的学生。
艺术不可能完美就如同没有完美的人生一样,您自己认为好的她就是好的,一件作品的好坏取决于创作者,而不是作品。
在没有完全弄清自己之前,我无权去干涉他人的生活或去做一些无意义的评判,自省的结果往往会有一种挫败感,会发现自己有着诸多的毛病,把事业投入到了虚掷的光阴中,为了那些亳无价值的理想所引发的执拗 、不识世事,日渐消退了的智商巳不足于我去权衡日常生活的利弊 , 那些过了头的情商却又超出了与人交往的适度范围,要么伤了他人,要么伤了自己,有些毛病可以改,有些毛病无论您做怎样地努力都无法改变,其难度就如同您试图去改变他人,这时只能依靠艺术来弥补,把那些过剩的情感注入画中,怎样让画面更靠近于纯粹 ,更接近自己的内心 ,从自省再过渡到自我的审视,面对自然保持一份应有的谦卑 。


除了在工作室呆着,我不知要去往何处…?
在画中我能看见远方。
有时回忆不仅是有趣的、生动的,甚至是有教益的,在一生的后半程阶段有关童年的记忆经验指导了我现时的生活,这种经验缓解了我部分的焦虑 ,也是我创作动力来源不可怱视的部分。十岁那年生了场大病,在医院疗病期间喜欢上了画画,绘画减缓了病痛和不安,同时也安抚 了叛逆期到来之前那种年少时的寂寞。
在自然丰富和落日余晖 的温暧光线中我能体会到大地宽广慈悲的胸怀。
他人无法给你带来快乐,大多数快乐是自找的,当然,痛苦也可以是自找的。欢乐与苦难相互交织 中间的那部分东西便是平静,幸福感产生于平静之中,绘画给了我这种平静,它似山涧中一股流动的细泉、持续、平缓、不动声色。
随着年纪渐长你会变得胆小、在处理日常事物时总是缺乏应有的灵活和果断,大多时候选择一个人呆着是为了避免侵扰到他人 。
物质上的懈怠, 是因为精神的忙碌所致。画画是一种体力活,有时从创作活动的行为上看,手中画刀与农夫在收割季节时飞舞着了的镰刀并无二致 ,特别是在其精神状态极佳的情形下,紧随的是无法控制的情绪 跟表现欲。
绘画语言及形式结构的完整,需要通过更多细微的感受和感觉来完成。
陌生感是我坚持画下去的理由,陌生感也给我的作品带来了更多的可能性。在不确定中寻求那些被我认定的形式,如果某种技巧过于熟练并被固化 时我会感到痛苦。
有人说绘画巳死,绘画本身不会死,死的是那些画画的人。
这些幼年时的记忆唤醒并照亮了我,通过这种时断时续的回忆来修正那些日常生活的不良观念以及那些不好习性,使得自己的灵魂更靠近于宽容,它是一种自我认定的、自傲的精神食粮。


随波逐流
一叶孤舟

美好夕阳
残年的狗

2021.9. 25 / 林兵写于 厦门滨北 

林兵/出生于一九五九年五月/现定居厦门/自由艺术家


四季(一)


四季(二)


四季(三)



四季(四)


四季(五)


四季(六)


四季(七)


四季(八)


四季(九)


四季(十)


四季(十一)


四季(十二)


四季(十三)


四季(十四)


四季(十五)


四季(十六)



四季(十七)


四季(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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