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博鸿《源远流长》 水墨 45x45cm
间接式直接
——博鸿水墨作品欣赏手记
文/黄永生
丹麦宗教哲学家克尔凯郭尔分析正题之前,说了很长一段似与主题无关的话,他有个比喻是打陀螺,思索像陀螺不停地转。我细细咀嚼才悟到,思想家从间接走向直接,语言经一番绕圈子,往往会触碰直接问题,画家也有类似情形。
元旦下午,博鸿与厦门蟹来我家里泡茶。前些天,还在厦门机场T3遇见厦门蟹。博鸿是三十多年前学生,很久没见面了,中间偶在展会上匆忙握手,也是擦肩而过,他第一次来家里,真是久别重逢。厦门蟹抢着泡茶,他从身上掏出私人订制古树茶,一边泡茶一边讲他的个人奋斗史,把博鸿撂在一边。博鸿也有自己的奋斗史,他要我为他的画册写个序,可他担心我会不会为他写,带个比他更熟悉我的朋友来找我。
这个开场白,似与欣赏他的作品无关,我却感受到博鸿身上有一股虔敬之情。他以前是油画专业,父亲是水墨画家,后来中风了再不能完成水墨画订单。订单又多,为了生活,他只好子承父业,改画水墨。其中多少改行必经的生活故事,不在这里详述。人生总是不能一下子作出最初的直接选择,一念之下选择了与父亲不同的专业,这里有个理想与现实问题。有意思的是我看他的选择,像哲学家的思维方式,从间接出发,最后绕到直接。哲学反思带来思考乐趣,反着来选择人生道路却是考验人的冒险。
博鸿放弃原本挣钱养家糊口的油画专业,转向无基础的水墨画,能否拥有父亲的客户,实在是一件冒险的事。博鸿从中感受到不同专业选择带来的各种问题,所有问题焦点是间接与直接。一般来说,油画面对感性世界,要直接画那些被表现的自然对象,还要思考那些贯穿其中的理性主义美学问题。他坦言自己自从改专业以来,无心参加各种组织的写生活动,生活责任使他无时间走出去,他要面对那些间接的水墨知识。家庭责任与渴望画画的矛盾心绪搅在一起,那种难舍难分之情真的很揪心。
排挤不掉揪心,不如直面揪心事,他爱画爱了几十年,也坚持了几十年,赢得了父亲的客户,又充满信心地开始向水墨画学术研究发展。当揪心事一件件迎刃而解,他反倒静下心来,沉浸到水墨画世界里。每天练习书法,琢磨一撇一捺的神奇变化,体验书写在水墨画中的感受。忽生一种感悟,一撇一捺是排斥那些感性对象的书写。感性对象本身怎么有那一撇一捺,一撇一捺是画家的内心反应,是由心境决定的。当他悟到这一点,何止这一点,揪心变得开心,水墨世界一下子为他敞开。
当身边朋友喜欢上他的水墨作品,他好开心,继而更执着于水墨画研究。多数画家钻技术里去了,他反而浸泡在怎么将生活感受融进水墨语言中,怎么用笔墨线条画出唯我之情感。那些生活感受多么直接,那些笔墨语言多么间接,间接与直接使画家陷入深层思考。油画与水墨画之间,一个最大区别是直接与间接,一个是直接去描画自然对象,另一个则是绕过自然对象回到内心,间接地重塑这个对象。水墨画既然是在心里重塑这个对象,不如将那些生活感悟附身于笔墨,如揪心、矛盾、质疑、思绪、忧郁、欢乐,都可用不同心情引导笔墨行走,让笔墨顺心而来。渐渐地,他画的已不再是山水,笔墨线条抒发的是内心情怀,所谓的笔墨随心,情游于艺。
从间接出发,绕道走了不少冤枉路,返回到直接路上来,走着走着,走到很多人前面去了,冤枉已成记忆中之崇高。面对难决事不作直接判断,选择间接或许是最好的判断。间接是一种思索,间接是一个选择,间接是峰回路转回到直接的必要积累。潜心作画的博鸿,真有那种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坚韧,像哲学家那样打陀螺,使内心那个陀螺转出精彩,最后朝向即是最终的直接。
2020年元月2日
画家简介
吴博鸿,男,1963年5月出生于福建平和。自幼酷爱书画,初随父亲,吴佩谦画家学习中国画、书法。后进入艺术院校系统专业学习绘画,书法并进。作品经常发表于各大报刊,参加全国性大展。许多作品曾被北京、上海、杭州、香港、美国、新加坡、台湾等地区知名的画廊购买及私人收藏。其中作品《海上花园鼓浪屿》被厦门市政府作为出国的高级礼品赠送给外国友人。
现为中国书画家协会会员,福建省书法家协会会员,厦门市书法家协会理事,厦门市美术家协会会员,厦门市油画产业协会理事,厦门市工艺美术家协会副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