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继文：闲将笔墨写清幽
2018-03-28 高继文
学画应先师古，后师造化，若老在前人画本上抄习，就很难有自家面目。齐白石之所以成为一代大师，就是他一生都画家乡所见事物，他从这些熟悉的事物中得到自然的天趣。
闲将笔墨写清幽
高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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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惠镇先生把20世纪以来的中国画划分为：文人画、现代院体画、现代派中国画三大板块的多元体式。
我比较喜欢的是文人画，学的是现代文人画这一路。文人画注重笔墨，讲究书法用笔，感悟笔墨的深层底蕴。笔墨的高低对中国画是非常重要的，笔墨承载着画家的情愫和人文哲思。和西方画家不一样，中国画家必须具备诸多文化素养，内蕴丰厚才可成就大画家。
中国画多以传统题材入画，但每个时期代表性画家的作品，都有着那个时代的共性与自己鲜明的个性。如同国粹京剧，演出的还是那些传统剧目，却因不断创新改进，表演生动感人，所以经久不衰。所有有益于人类的艺术都有着成教化、助人伦之功。
笔墨者，须用功到随心所欲，既畅神达意，又不逾矩，才算高明。在学习传统中不断求新求变，才能别开生面，才有无限的生命力。画家求新求变，不二法门就是深入体验生活，所谓“无有得到自然之真，就难有艺术之美”。在观察生物之状态中，感知造化之真谛，古人有所谓“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画家心灵要得到净化，修养不断提高，手头笔墨功夫不断加强。写意中国画是意象的，当客观事物映入到作者的意识里，经过创作的酝酿即成心象，它和视觉的直接所见有所不同，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用齐白石的话说即“不似之似”是也。画家对形象的积累是很重要的。齐白石在生活体验中，将花木形态、时令色彩都详细记下，因为艺术家却之生活是无法表现陌生事物的，任凭你有何等意识和创作激情，都无济于事。
学画应先师古，后师造化，若老在前人画本上抄习，就很难有自家面目。齐白石之所以成为一代大师，就是他一生都画家乡所见事物，他从这些熟悉的事物中得到自然的天趣。
我学画并无师承，最初临摹《芥子园》等画谱入门，后在家乡诸前辈影响下，逐渐懂得笔墨作用。我先是学山水画的，1958年起，赋闲在家二十载，蛰居乡曲，无缘远游，历名山观奇景，惟日与闲花、家禽、野鸟、蔬果、虫鱼相亲，久而生情，纵笔点染以自娱，甚感自得，以至忘忧。此为日后画蔬果、虫鱼之原因也。
文人水墨写意花鸟画，须有诗文配合更臻完美。有文化素养才能落墨作画，画出来才有意思。自己才疏学浅，偶亦勉而为之，如题画鸡：“秋虫鸣暮色，鸡上树巅眠。地僻尘缘少，幽居又一年”。题苦瓜图：“篱落秋深花事空，小鸡觅食入蒿丛。老藤委地无人管，留得残瓜透里红”。题画：“云峰兰苑赋清新，绿海无波净出尘。自笑风流情未老，驱车来觅素心人”。题梅鹤：“本性原来属水禽，天寒何事守梅林。痴情最是林高士，鹤子梅妻说到今”。暮年犹作画不辍，庚寅岁暮写幽花并题一绝：“人生辗转几春秋，岁月无情去不留。白首欣逢歌盛世，闲将笔墨写清幽”。
岁月无情，转眼我已是耄耋老人，有感辜鸿铭所说的中国文化四大特征：单纯、深沉、灵敏、博大，中国画只用毛笔、宣纸、水墨，就足以表达这四种特性。我想，这大概就是中国画被称为“国画”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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